每经评论员 胥帅
3月1日,工信部部长肖亚庆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们稀土没卖出‘稀’的价格,卖出了‘土’的价格。”
稀土不稀不只是今天被提到,去年“世界最大稀土矿白云鄂博60多年一直被当成铁矿开采”也上了热搜。事实上,中国稀土既有资源禀赋,又有开采工艺禀赋,我们不仅有全世界品位最高、储量最丰富的稀土矿,也有全世界最优秀的稀土分离技术。
但近十年时间,该涨的都涨了,作为战略资源的稀土却没涨。从去年三季度开始,稀土价格虽有所上涨,但仍相当于2011年的价格。
一匹“上等马”被当成“下等马”来卖,中国稀土为什么没能做到物以稀为贵?缺乏集体价格谈判机制和斩不断的“黑稀土”供应链是稀土不“稀”的重要原因。我国稀土企业虽多,但各个企业的销售并没有统一定价,且销售渠道分散。定价权下放有利于扩大企业自主权,但在供过于求的买方市场,这却损耗了生产者剩余。
经济学有一个非合作博弈的纳什均衡模型,A企业以长期利益按市价签订协议,B企业为短期利益以低于市价成交。这种类似囚徒困境的情形很适用于稀土领域的恶性竞争——分散的卖方相互杀价,成交价格甚至低于某些企业的边际成本。
在供应过剩的市场,稀土企业只能参照恶性竞争后的价格销售,行业整体丧失了市场议价能力。为此,我国组建了六大稀土集团,实施稀土生产指标总量控制,但配额制之外还有“黑稀土”供应,市场供应过剩的局面并未改变。
包头稀土产品交易所是国内比较大型的稀土交易所,2019年,包头稀交所的实际交收额仅13.3亿元,交收量仅0.3万吨。2019年全国稀土开采量配额控制在13.2万吨,但实际产量大大超出。据业内估计,目前市场上流通的稀土中,来源不明、生产指令性计划外的“黑稀土”,占比已经超过一半。
违规企业以极低的边际成本粗放开采,但将环境污染等隐性成本转嫁给了周边民众。即便“黑稀土”价格定得很低,但仍能通过低成本低价优势挤出正规稀土,双轨市场导致整个行业陷入了过密化投入困境。
稀土要“稀”,不仅要打击“黑稀土”等违规开采行为,还要建立国内大型稀土企业的集体谈判机制。比如,通过统一、更高规格的稀土交易平台,让大型稀土集团和国外买方谈判议价,由此形成国内市场的参考价格。
实际上,海外大型铁矿石供应商早就以实际行动写好了“作业”。中国钢铁企业高度依赖必和必拓等海外铁矿石厂商。过去的一年,淡水河谷、必和必拓、力拓等铁矿石厂商利润少则增长10%,多则增长接近20%。但即便是中国钢铁“一哥”宝钢股份(600019,股吧),钢铁制造毛利率也仅10%出头。去年,中国钢铁企业利润很大程度被上游铁矿石涨价侵蚀。
受疫情影响,海外铁矿石厂商尚能维持强大的议价能力,更何况供不应求时期。
只有切实处理好私挖盗采、破坏性开采、无计划超计划生产、非法买卖稀土产品、破坏生态环境、扰乱生产经营秩序等问题,让正规稀土开采企业联合起来、强势起来,稀土才能真正卖出“稀价”而非“土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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