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3月11日，佳士得通过在线拍卖推出的首件以非同质化代币（NFT）形式拍卖的纯数字艺术品《每一天：前5000天》以超6934万美元天价成交，远超100美元的起拍价。据介绍，这场拍卖被佳士得标榜为“里程碑”：成为首个利用非同质化代币形式推出的纯数字作品的大型拍行，也首次就此拍品同时接受标准付款方式和加密货币（以太币）。有别于画廊代理、美术馆展览等传统市场培育机制，此次无实体的数字艺术作品以数字加密货币成交，落槌于老牌龙头拍企佳士得。主流艺术界人士对这场区块链结合艺术的事件倍感纠结：既看到了艺术市场的更替，也看到了币圈的游戏，蓝海中似有潜藏的泡沫。
竞价凶猛的拍卖
原本是币圈名词的“NFT”陡然间成了当代艺术圈最受热议的词汇。
当地时间2月25日-3月11日，一件来自数字艺术家Beeple创作的NFT作品《每一天：前5000天》于佳士得网上拍卖中开放竞投，中标者最终会得到一个带有艺术家签名的加密数字文件。这件底价为100美元的作品，在开拍首日10分钟内就被叫价至100万美元。3月11日，最终以超6934万美元天价成交。
“收藏数字艺术品的里程碑”“NFT艺术家正在创造时代风口”等诸多说法开始涌现。谈及此次别开生面的拍卖，佳士得纽约战后及当代艺术专家 Noah Davis表示：“佳士得从未拍卖过如此大型、重要的新媒体艺术品，Beeple的作品为藏家带来难得的机会，拥有由顶尖数字艺术家采用区块链科技创作的杰作。”
可以看到，“NFT”加“数字艺术”，是艺术家的独特头衔，也是这场拍卖最大的卖点与噱头所在。NFT，是指由加密货币市场生发出来的“非同质化代币（Non-fungible Token）”，也被视为关于证明“数字资产稀缺性”的一种应用场景。
公开报道显示，艺术家Beeple在2020年收到区块链艺术网站Nifty Gateway的邀请，希望他在网站上将作品生成为NFT进行发售。Beeple的作品在区块链市场推出后，屡破纪录。由此受到佳士得的关注，决定上拍其相关作品。
据佳士得方面介绍，数字艺术的历史始于1960年，但由于容易复制，因此一直无法确定来源，也难以估定其价值。此次拍卖《每一天：前5000天》，将会由Beeple直接传送于买家，并附有独特的NFT认证，以及无法伪冒的艺术家加密签名和独一无二的区块链识别印记。
在支付方式上，佳士得也将首次接受数字加密货币。“这将成为一种更加成熟和主流的业务模式。之所以首次接受加密货币，是希望触达新的用户群，让此前毫无兴趣的用户意识到拍卖市场其实很有趣。”Noah Davis透露。
币圈“搅局者”
佳士得瞄准的“新用户群”，在一些艺术圈人士看来，正是币圈的主要来自科技行业的投资者。策展人郭成表示：“在这类交易中我们看到的是，科技新贵、币圈人拿着加密货币，决定选择什么样的艺术品。”对于为什么是币圈与艺术圈的碰撞，在郭成看来可用“误伤”来形容。但在另一些从业者眼中，NFT强调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均与艺术作品的属性不谋而合；此外，艺术品的高价也与之契合。这都是币圈与艺术圈产生交集的偶然与必然。
多位国内主流艺术界人士表示，当下有种“币圈猛然‘搅局’传统艺术市场”之感。
798艺术区某当代知名画廊艺术总监告诉北京商报记者，NFT艺术作品的价格机制与传统艺术市场截然不同。“一幅艺术作品的增值，需要画廊的多年经营、多次在艺术机构的展出记录等。但是Beeple作品的涨势、成交基本与之无关。价值不再基于作品本身的稀缺性，而是基于藏家能够证明他是唯一真正持有艺术家签名的原版拥有者，证明作品权益的流通及归属。”在她看来，NFT艺术还架空了画廊作为中间商的角色。据了解，目前NFT在一些平台上被设置为不断分润的模式——每转卖一次，作为最早创作者的艺术家都能获取相应的收益。
颠覆的还有交易周期——不涉及运输、保险等问题，一件NFT作品在线上可能10分钟内会发生若干次交易及权属转移。
然而，并不是所有主流艺术界人士都将这样的新入局者视为威胁。资深艺评人、艺术互联网大会创始人王槄指出，“单就此件拍品来看，《每一天：前5000天》拥有独到的价值，不论是其交易体现的‘首创’意义，还是作品本身的审美表现力，都是其高价的支撑。艺术创作及艺术市场必然是在不断升级的，应该理性面对新技术的介入”。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季涛表示，目前来看，NFT艺术在当代艺术市场中只占据很小的份额，与传统艺术市场可能是并行的关系，不至于撼动原有基础。
蓝海还是泡沫
北京商报记者看到，除了这一场拍卖，更多NFT相关的艺术事件也正在步入公众视野。3月11日，“烧毁原画 四倍价格卖出电子版”话题登上微博热搜。一群艺术爱好者烧掉了世界著名街头艺术家班克西的作品《傻子》，随后拍卖了该画作的电子版本所有权，该NFT以约合人民币247万元的高价被卖出。烧画者表示，烧画“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表达”。3月末，一场呈现区块链与艺术结合、NFT价值的艺术展《虚拟生境》将登陆北京 UCCA Lab，接着会在上海巡展。
伴随着比特币在当下的牛市，NFT市场也呈现出高热。有报道显示，根据加密数据聚合公司币虎（CoinGecko）的统计，目前NFT的总市值，包括艺术、游戏、可收藏品等在内的所有种类的已发行非同质化代币至今已经达到47亿美元。
在越来越多的事件将NFT艺术送上高价和热搜的同时，也有声音指出，更应警惕险境。国外NFT的研究者Nadya Ivanova公开表示：“需要理解NFT市场重要的一点是，它是非常新的。市场还在经历确定事物真正价值的不同的市场循环中。”
“虚拟货币暴涨与暴跌的新闻总是相伴而生，难以判断是顶点还是谷底，获利者总是少数。”艺评人王晶晶指出，“NFT让我们反思今天的艺术生态，从业者及藏家需要思考，这究竟是一片蓝海，还是退潮后的海市蜃楼。”
公开报道显示，2020年12月，艺术家Beeple作品的一场交易耐人寻味。22件NFT作品悉数售出，最贵的一件作品超77万美元，全场收入为350万美元。但买家电子钱包显示，其中21件作品来自于同一买家。对此，有人视为正常现象，也有从业者嗅出了：“常规艺术炒作‘同样的配方与同样的味道’。”
北京商报记者 胡晓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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