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朱万平 每经编辑 汤辉
已科创板过会，冲刺“征信科技第一股”的微众信科，却在上市前夕突然被监管层按下暂停键。
2月2日晚间，上交所发布公告称，2月1日，微众信科因发行人及其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涉嫌犯罪或者重大违法行为，被立案调查或者被司法机关立案侦查，尚未结案，被中止发行上市审核。
面对突然的变故，微众信科第一时间安抚市场。微众信科方面向《每日经济新闻(博客,微博)》记者表示，事涉实控人个人行为，其平时不参与公司经营。同时，微众信科方面还对记者强调：公司上市事宜只是“中止”，并非“终止”，公司经营一切正常。
“虽说只是IPO中止，但基本已经很难了。”一位资本市场人士向记者表示，且不说微众信科实控人立案调查尚需一段时间，实控人涉事是不是与公司没有一丁点关系，也很难说。而在微众信科IPO突遭暂停背后，公司的核心客户业务和商业模式正遭遇挑战。
“因行贿被查可能性较大”
2月1日，上交所的一纸中止微众信科发行上市审核的公告，激起千层浪。对于中止审核的原因，上交所说得较为笼统。
“因微众信科及其控股股东、实控人涉嫌贪污、贿赂、侵占财产、挪用财产或者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犯罪，或者涉嫌欺诈发行、重大信息披露违法或其他涉及国家安全、公共安全、生态安全、生产安全、公众健康等领域的重大违法行为，被立案调查或者被司法机关立案侦查，尚未结案。根据《上交所科创板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第六十四条（一）的规定，本所中止其发行上市审核。”上交所在公告中称。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公告说明实际上是《上交所科创板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第六十四条的原文。这意味着，微众信科IPO中止具体原因，上交所并未明确。
不过，从微众信科事后的回应来看，此事主要因实控人的个人行为遭遇调查或侦查。“微众信科是一家民营企业。实控人因贪污、侵占财产被查的可能性不大，更多的可能是因行贿被查。”一位不愿具名的行业人士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分析道，这位人士曾在一家征信头部公司任职多年。
“在征信行业，数据是最核心的。在这一领域，有很强的政策准入和监管。微众信科的客户很多是国有银行；而很多数据资源来自于工商和税务等系统。”上述行业人士表示，在这个领域没有强关系，既搞不到业务，也拿不到数据。行贿可能性较大。
“这些事很多都源于举报。”2月4日，一位微众信科《招股书》中所列的同业公司高管，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分析称，如今正值微众信科IPO关键期，不排除是被人举报而事发。
核心大客户业务遭冲击
目前，尚不能断定微众信科实控人牵涉何事而遭调查或侦查，不过，微众信科IPO遭中止事件背后，公司与多位大客户合作的业务面临挑战。
微众信科2019年第二大客户为腾讯旗下微众银行。2020年下半年，微众银行卷入蛋壳公寓爆雷事件，这一事件牵涉数以万计的租户，其中不少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2020年11月底，微众银行宣布暂停与微众信科合作的“微业贷”渠道获客，但官方APP和微信公号等方式仍可进行贷款申请。
微众信科还与江苏银行等进行合作。据招股书，江苏银行2017~2019年是微众信科前五大客户。2019年，江苏银行向微众信科采购了1122万元，占公司总营收的7.28%。双方合作的为“税e融”贷款业务。不过，近年来“税e融”业务频频出现问题。
江苏银行频频因为“税e融”起诉，2016年以来，与江苏银行“税e融”相关的裁判文书达171篇。其中，2017~2020年分别发生了70起、34起、29起和17起。这上百起诉讼纠纷中，绝大多数是江苏银行起诉小微贷款人要求还钱。
此外，2018年7月微众信科与交通银行合作推出税银信贷产品——“税融通”。而2018~2020年，与“税融通”相关的裁判文书分别达3起、17起和35起，处于增长态势。
“小微企业，本身就抗风险能力较弱。可能它这个月纳税，下个月又不纳税了。也可能这个月它业务很好，下个月基本没什么业务；连续几个月没业务，公司就垮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一位征信领域人士对记者表示，实际上很难通过税务数据，非常精准地看出小微企业真实的经营状况。
贷款利率其实并不低
近年来，国内一众金融科技（Fintech）公司发展如火如荼。部分金融创新的确方便了大众的生活；但拨开金融科技的外衣，却发现这些公司金融属性十足。一些金融科技公司的放贷业务，背后都有微众信科等所谓的高科技助贷机构。
微众信科自称为“中国领先的大数据征信和智能风控服务商”，号称通过所谓的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一系列创新技术整合多维度信息，为各大银行提供风控服务。在微众信科官网上，公司也表示：“帮助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难、贵的难题，以促进实体经济发展。”
然而，《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却发现，微众信科为银行提供助贷的业务，贷款利率并不低。以微众信科与江苏银行合作的“税e融”业务为例，一份法律文书显示，“税e融”的借款月利率为10.875‰，相当于年化利率13.05%。
微众信科还面临监管趋严的挑战。此前国家税务总局和银保监会联合下发《深化和规范“银税互动”工作的通知》，国家税务总局在相关文件中提出：“积极推进银税数据直连”，“税务部门不再与第三方签订新的‘银税互动’合作协议”。这意味着未来微众信科想要轻易、低成本地获取数据会越来越难。“未来国家对数据的保护肯定会越来越严。”一位征信行业人士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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