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华书房 | 叙事经济学的过去与未来

来源：银华理财家

《叙事经济学》-经济学的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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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刚先生：清华大学工程硕士。2012年7月加入银华基金，历任研究部助理行业研究员、投资管理一部基金经理助理，现任投资管理一部基金经理。担任“银华成长先锋混合型证券投资基金”“银华创业板两年定期开放混合型证券投资基金”基金经理。

书评正文

人类天生爱故事，所以我们的语言系统较其他生物更高级，能表达更复杂的观点和情绪，这也使得人类成为了唯一一种能够讲述虚构事物的生物，而“虚构”这件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编织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而这些故事经过漫长时间的不断重复和强化之后，甚至反过来影响了人们的价值观。

比如那些被发明出的“传统”。霍布斯鲍姆在《传统的发明》一书写了这样一个经典案例：如今被认为是苏格兰高地传统象征物的“克兰格子呢短褶裙”其实是英格兰工业家在18世纪编造出来的，他们为了推销这种格子呢甚至写了两本完全虚构的书，声称公元3世纪起苏格兰人就开始穿着短褶裙了。听起来骇人听闻，但是经过了近300年被反复的讲述，如今短褶裙已经成为世所公认的苏格兰民族服装代表。

短褶裙的故事不仅仅创造了一种民族服装，还使得当时格子呢的生产商大赚了一笔。诺奖得主罗伯特·席勒在他的新书《叙事经济学》中讲了故事在经济活动中的重要性。书中使用大量的历史案例和数据，来分析研究那些影响经济行为的流行事件背后的叙事原因。向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历史学、传播学等寻求资源，甚至向流行病学研究寻找方法，在开篇几章，他用流行病学模型来模拟经济叙事的传播，现在读起来更合时宜。

股市是叙事重要性的一个典型场景。股民们每天关注着来自各种渠道的资讯，新闻报道、公司公告、甚至市井小道消息都会对市场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而在这其中，政府的政策解读更是影响市场的关键因子，举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 简称FOMC)在私下被戏称为“联邦张嘴委员会”（Federal Open Mouth Committee），主要就是因为每次该机构的观点发出，媒体不但会逐字逐句分析其用字遣词，分析发表人的个人特质，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预测未来市场走向，因此每次官员谈话，也影响该日金融市场的波动变化。

叙事除了对短期市场变化起到重大影响，还会在长期影响人们的价值观。席勒指出，在18和19世纪，“大多数人……没有退休或送子女上大学的概念，所以他们没有动机为这些目标存钱。“穷人应该学会储蓄”的思想在19世纪逐渐形成，是储蓄银行运动宣传的结果。当然，这种观念在二战后的经济复兴运动中又被新的一种“消费主义”宣传所取代，目的是促进更多的消费和就业，从而达到战后迅速复苏经济的目标。

这种理念对于正统经济学来说是颠覆性的。当今正统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大多是以数据或制度为支撑的概念，比如如何有效配置资源和分配财产，CPI与GDP的变化与股票指数的相关性等。而相对来说，研究叙述与经济之间的因果关系和数据相关性却很难证实。传统经济学的理性人假定在近几十年也出现了裂缝，行为经济学让经济研究与心理学、社会等其他学科的联系更为紧密，经济学家不再想当然的认为人们总是理性形式。

希勒认为，新的传播性叙事导向经济事件，经济事件再导向改头换面的叙事。然而，要统计叙事这一变量谈何容易。希勒在本书的最后一章“未来的叙事，未来的研究”中还是展现了叙事经济学研究的美好前景。人工智能的进展，让分析人们的日常交流和行为有了技术可行性，但收集数据、跟踪研究仍要建立在数十年持续不断的基础上，这样才有统计学意义。实际上，大数据分析技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能够通过人们的行为数据和社交媒体状态来对一些简单经济行为进行预测，比如，2011年就诞生了第一只通过关注Twitter 中的公众情绪指导投资的对冲基金 Derwent Capital Markets。随着通信技术的进步，可以预见叙事对于市场和经济的影响将会越来越重要，叙事经济学的研究将为开启了解人类社会经济模式的新窗口。

注：七获金牛基金管理公司（评奖机构：中国证券报；获奖时间：2006.2、2007.1、2008.1、2010.5、2011.4、2018.3、2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