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至今,全球市场环境整体下行,各行业机构都陆续传出降薪减员消息,国内消费金融当然不可避免地呈现出这一趋势。
新流财经近期向部分从业人员了解到,整体上,消费金融资金端机构并未出现明显减员迹象,他们的应对方式大多体现在薪资的调整上;但对部分资产端机构而言,则主要是以岗位调整为主,并且伴随着人员薪资的调降。
年初疫情的关系,导致大部分金融机构调降了今年的消费信贷规模增长指标,整体消费信贷市场呈现相对“停滞”迹象。
此外,放贷资质合规性以及“4倍LPR上限”的要求,也令消费金融行业岗位的需求趋于减弱,过往火热的人力市场已难再现。
前端销售收入普遍砍半,后端人员岗位出现缩编
在此次调查中,从业者受岗位波动影响最为剧烈的,是消费金融资产端的参与机构,包括汽车金融机构、小贷机构、以及第三方大数据风控公司。
作为汽车金融资深从业者,秦浩向新流财经表示,以其所在山东省区域为参考,一线汽车金融从业人员的收入出现大幅滑坡。
以直营和SP模式为区分,“在直营模式中,乘用车部分银行担保系、融资租赁公司的一线销售岗底薪有少量下降,但是人均业务单量要低于往年同期的30%-50%,所以综合月收入大范围低于往期,不过这是仍在职业务员的收入情况,区域内部分企业已有减员30%以上的情况出现。”秦浩说。
而对于SP模式而言,同样是乘用车市场中的银行担保系、汽车金融公司以及融资租赁公司,他们的区域销售岗人员的底薪下降幅度要比直营模式中的同岗位更大,“已有部分公司执行50%的底薪,并且业务单量同样下滑严重。”
秦浩了解到,其所在区域的SP渠道数量已有明显缩减。
在被问到类似的问题时,来自深圳某新兴汽车平台的管理者无奈道,目前公司所有员工都降薪15%。
实际上,新车市场方面,除主机厂本品牌的金融业务外,第三方汽车金融公司的金融产品难以展开业务;二手车方面,除平安系和工行担保系等头部机构之外,相关参与者更是步履维艰。
造成上述现象的主要源自三方面因素:第一、汽车金融机构融资愈发困难;第二、监管力度加大,很多机构的业务和产品模式都受到了规范和调整;第三、市场大环境的负面影响。
当然,上述三方面原因并不仅仅只针对市场业务人员,还对业务后台岗同样造成了负面影响。
凌风是来自上海某第三方金融科技公司的大数据风控从业者,尽管他今年的收入没有过多变化,但是同业机构的动作引起他的注意。
他表示,近期同业减员动作颇大,上海某知名科技公司短期内裁掉了20多位大数据风控人员,之后与其他科技公司合并。
有业内人士观点认为,尽管目前没有数据直接反映科技公司的减员和调薪状况究竟如何,但其观察到该领域的从业者薪资并没有大幅减少,但是公司会通过岗位整合,使相应的工作量增加,已达到暂时的平衡。
事实上,受行业数据合规性提升,第三方科技公司在年前已经经历过一轮减员动作,大部分数据业务从业者被迫离开行业,据相关信息显示,当时行业的离职率可能已超过50%。
进入2020年,监管对助贷以及业务合规性要求继续收紧,银行和信托的资金也越来越难对接,第三方金融科技公司的生存空间再次受到挤压,在此次调查过程中,一个直观的感受就是,从业者离开行业的现象变多。
今年,纯信用消费贷的发展受到一定制约,持牌金融机构开始逐渐布局抵押类贷款产品,而这一趋势也影响到了传统线下小贷公司的业务。
李华,来自于某知名全国性房抵贷机构,他表示公司今年的市场表现同样不尽如人意,“目前的一线销售人均产量下降35%,月收入同比直线下降30%。”
“现在的情况是,10个房抵贷客户中,6个会选择银行产品,3个选择非银产品,还有1个可能会选择民间借贷。”李华认为,目前抵押贷行业挤压现象严重,除了银行之外,信托机构、消费金融公司、以及互金平台都在入局中,行业门槛宽松,部分机构的资金成本也很低。
在这背景下,李华所在的传统机构的盈利模式开始退化,无论在监管合规性或是资金成本上,都已没有优势可言,而最高法的“4倍LPR”司法保护上限也让小贷机构陷入焦虑中。
根据央行统计数据,截至2020年6月末,全国共有小额贷款公司7333家,同比减少464家,贷款余额8841亿元,同比减少400亿元。而由于身份定位不清晰原因,一份调查显示超80%的小贷公司已暂缓发展新业务。
医美、贷后行业,从业者收入出现明显分化
不过,也有场景方和机构今年业务呈现出增长的态势,相应的从业者收入同比往年也有所提升。
今年,医美行业的市场格局变化颇大,大玩家捷信从年初开始暂缓医美分期业务,而至年中,捷信已悄然退出医美分期市场,这对余下的参与者而言,绝对是重大利好。
“我们公司的从业者今年整体收入可能比去年还要多一点,因为部分竞品陆续下线,今年我们还多招了百来号人。”某头部医美分期机构管理者表示,退场的机构几乎是从1到0的变化。
“我们也一直在招人,公司业务很稳定。”某西南方的一枚金融机构人员表示,虽然今年市场开年受疫情影响严重,但是医美这个细分场景的回复速度也比较快,再加上合规经营的要求,今年市场规模相应做大了。
作为今年退出医美分期的从业者,周斌认为银行和信托近年对这一场景的收紧态势明显,一部分是因为监管合规性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此前各家机构普遍在医美踩雷,金融机构对此保持着较高的警惕性。
其结果就导致医美分期行业的马太效应显著,头部机构的市占率可能还将进一步提升。
除了医美分期之外,贷后催收行业今年也在出现分化。
在某股份制银行信用卡贷后管理人员戴维看来,其所在银行和外部委托机构的贷后人员收入没有发生太多变化。
“催收都是根据回款结佣,今年我们的给的提佣率没有发生变化。”但戴维也表示,银行的贷后项目跟消费金融机构的贷后项目相比,还是存在比较大的区别。
后者主要是放款驱动业绩,所以他们催收佣金比较高。但现在很多消费金融机构倒闭了,催收业务自然相比去年变少了。
从作业项目看,资深催收人员周涛了解到,目前银行信用卡和持牌消金机构项目的提佣政策基本没发生变化,但是助贷机构的项目提佣有所提升,“对接助贷机构的人员收入是有拉高的,大概增长5%-10%。”周涛表示。
在前置条件(账期和手别等)相似的情况下,目前助贷的提佣最高、依次递减至银行项目最低,其中,2年账龄以上的小贷项目目前最高的提佣率在40%-45%区间,但是相较于前两年以所有降低。
而在各账期中,目前利润最高的是中间案件(M4-M12),而前期案件(M1-M3)的操作最容易。
此外,从业务操作程度看,今年催收要比往年好做,催收人员的整体可能也会提高一点。
但周涛补充道,今年的业务合作格外的不好接,合规性监管仍然是主要原因。
不过,以后期项目(M12+)为主的贷后从业者收入并不乐观。
西南某第三方催收机构管理者王勇表示,其承接项目主要偏后期项目,今年其机构的人均工资相比去年基本下滑20%-30%。
“去年6月至12月,我们这有几位员工的平均工资没有低于2万的,但今年6月至现在,这几位员工没一个人达到这一平均工资的。”王勇说道。
持牌金融机构薪资变化并不明显
无论是股份制银行、城商行、民营银行或是消费金融公司的受访从业人员均表示,其所在机构均没有出现大范围减员或是调岗等动作。
此外,大多数受访者也表示自己的薪资待遇没有太多变化。而这一特征也吸引了一部分原互联网金融的从业人员。
“我现在在银行,收入上没有变化。”这是原互金从业者黄涛对新流财经的回答。
实际上,黄涛是幸运的,因为更多的非持牌金融机构从业者在面对行业挤压时,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面对近年来消费金融增长势头的放缓,监管要求的提高,利率限制问题的争议,部分有选择权的从业人员纷纷求稳,陆续回流持牌金融机构。
类似的,上述原医美分期从业者周斌,也在近期回到了金融机构体系内。
对此,某消费金融公司后端从业者吴越表示,自己去年离开第三方科技公司,目前其所在单位没有明显降薪现象,而据他了解,目前第三方科技公司从业者的薪资也有出现大幅缩水的现象,但减员仍是他们控制成本的主要方式。
当然,也有城商行消费金融业务人士反馈称,今年至目前为止,其综合收入受影响比较大,虽然基本薪资没有变化,但是其季度奖等绩效收入被砍了一大半。
而据相关人士透露,今年东部沿海地域某民营银行基层员工薪资已调整为原先的80%,而山东某城商行的基层人员底薪也有降至40%的现象出现。
(应受访者要求,以上人名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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